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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年66歲的王道武是老天華樂器制作技藝省級非遺代表性傳承人,，在福州遠近聞名。他戴上老花眼鏡,，熟練地拿起桌上的工具在修二胡,。從福州農副產品批發(fā)市場退休后，王道武把精力都放在了制作和維修傳統(tǒng)樂器上,，坐在自己的工作臺上敲敲打打,，有時候一呆就是一整天。 王道武出生在福州茶亭的一個傳統(tǒng)樂器制作世家,，如今他和兒子王增鑫經營著有200多年歷史的樂器行——“老天華”,，始終堅守本心，承襲古法,，用工匠精神留住福州地方傳統(tǒng)音樂的“蝦油味”,。 “老天華”原名“天華齋”，始創(chuàng)于清朝嘉慶六年（公元1799年）,，曾在1905年巴拿馬萬國博覽會上奪得銀獎,。2001年5月，在福州舉行的中國商業(yè)博覽會“老字號”產品展覽中,，老天華樂器鋪被中國商業(yè)聯(lián)合會授予為“中華老字號”,。2009年,，福州老天華樂器制作技藝列入第三批福建省非物質文化遺產名錄。
王道武在試樂器音色,。 東南網記者 盧金福 攝 百年世家見證民樂樂器興衰 “閩山廟里夜入繁,，閩山廟外月當門。檳榔牙齒生煙袋,，子弟場中較十番,。” 清朝乾隆間,，一首《榕城元夕竹枝詞》生動描繪了當時十番音樂夜晚演出時的盛景,，而十番音樂的發(fā)祥地就在茶亭，還是當時福州城有名的手工藝街,，“天華齋”誕生于此,，創(chuàng)始人是王仕全。 “到我這里已經傳承了第五代,?！蓖醯牢涓嬖V記者，他們家族在清朝時從事的是糧油皮草生意,，家境還算殷實,，出了一個愛好音樂的王仕佺，喜歡專研各種民間樂器,，到處請教師傅,，學會了制作樂器的技藝，還在福州洋頭口一帶開起了店,，取名“天華齋”,。 “天華齋”樂器在第二代傳人王師良手中打出了名聲。清末民初,，“天華齋”在第三代傳人王右孫經營下達到了一個高峰,，工藝水平得到了提高，成為國內大名鼎鼎的樂鋪,。 “過去清宮廷內都會選用我們制作的樂器,，樂器還賣到了臺灣、東南亞,、日本等地,。”王道武說,，“天華齋”樂器曾風光一時,，經常參加國內外各種展覽，拿過許多獎項,。1905年巴拿馬萬國博覽會上,，“天華齋”樂器行選送一批微縮樂器參展,，奪得銀獎。1910年在南京舉辦的第一次勸業(yè)會文廟樂器展覽,，獲得清朝商部的金獎,。 “天華齋”樂器走紅后,，王家也成為了當?shù)氐拿T望族,，不少人開始靠科舉入仕。樂器制作靠一批學徒工維持,，但關鍵工序還是由王家把關,。王右孫留下兩個兒子王子燊和王子森，倆兄弟跟著工人學習樂器制作手藝,，繼承“天華齋”店鋪,。 新中國成立后公私合營改造，1955年手工業(yè)合作化,，福州以“老天華”樂器師傅為骨干成立了位于洋頭口的福州市樂器社,，后面改成了福州市樂器廠。第四代傳人王子燊制作的南胡還在福州市地方工業(yè)名牌貨上被評為“名牌貨”,，葉飛等當時的福建省領導人曾特別接見他,。 王道武告訴記者，上世紀60,、70年代,，文革破四舊時，“老天華”長期保存的祖?zhèn)鳂菲鳂吮竞凸殴~,、古瑟不幸被毀,，樂器廠最終也因經營不善倒閉。后來,，在改革開放的浪潮下,，“老天華”的師傅自力更生，以前店后坊的方式在茶亭街一帶繼續(xù)經營,。 王道武還記得小時候，父親經常會在家里做樂器,，他會幫忙打下手。父親去世后,，王道武接手“老天華”的招牌,，在茶亭祖厝重新開門營業(yè),，但生意已不如以前,。 十幾年前，茶亭街拆遷后,，“老天華”在外面“流浪”了一段時間,，曾在群眾路,、安泰街等地租了店面經營,，但由于租金太貴,，難以為續(xù)。后來,，王道武決定在臺江區(qū)白馬南路大廟新村購買一間店面,，“有固定的經營場所,，發(fā)展會比較穩(wěn)定?！蓖醯牢湔f。
王道武幫顧客維修樂器,。 東南網記者 盧金福 攝 用匠心做好樂器制作每道工序 在“老天華”店鋪里,，各式各樣的樂器,，琳瑯滿目,，制作的樂器除了逗管,、三弦,、南胡,、椰胡,、笛、笙,、鑼拔,、云鑼等十番樂器外，還有閩劇及歌舞,、曲藝界常用的樂器,，比如月琴,、雙清,、六弦、七弦,、京胡,、箏,、瑟,、簫,、逗管等,。 “學習樂器制作技藝靠‘記憶’，制作的工具也是很重要因素,?！蓖醯牢洳]有系統(tǒng)的學習制作樂器,，如今他懂得制作的樂器就有十幾種,，他說,，過去技藝傳承都是靠口傳身授，沒有文本資料,，熟能成巧。 王道武告訴記者,，“老天華”樂器特別注重選料，許多材料都用進口的,，如暹羅木,、印度黒木等,，用匠心做好每道工序,，保證樂器具備準確的音色和音域,，能夠發(fā)出悠揚和柔美的聲音,，富有表現(xiàn)力。 “做樂器是細工活,，我們主要靠手工來完成的,，就算知道制作流程,，沒有精細度, 最后出來的音色也會差很多,。”王道武隨手拿起身邊的二胡說,，一把二胡從琴皮到琴弓,，蛇皮的使用，都要仔細的挑選,，這樣才能做出音質佳，音色純的樂器,，而一個二胡琴筒就有十幾道的工序,，每個流程都要認真打磨。 “老天華”還在閩侯鴻尾租了幾間民房作為生產場所,，但并沒有把樂器量廠,，聘請幾名工人做基礎工作，主要還是靠自己手工完成,，以確保每個樂器的品質,。 “老天華”所制樂器主要用于傳統(tǒng)音樂中，不少樂器頗具福州地方特色,，“蝦油味”十足,。十番音樂的主奏樂器逗管是福州土生土長的樂器，外形看起來像一只毛筆,，分為叫子和管身兩部分,，管頭和管尾用牛骨鑲嵌。 “音色聽起來比較高亢,、厚實,，能抒發(fā)悲涼哀怨的情懷?！蓖醯牢溥叴颠呎f,，管身制作類似笛子等傳統(tǒng)管樂，但傳統(tǒng)逗管管孔距離平均,，共有7孔,，也有在管身背面另加一孔作為膜孔的。 越胡是閩劇中主要伴奏樂器,，其特點有音色清亮,，細膩等。王道武說,，越胡的琴體選材最好是紅木，也有用紫檀木和烏木,。它的發(fā)音筒比二胡略小,，一般用烏鞘蛇皮蒙制,，皮小而薄,。 “蒙皮工藝是老天華獨家祖?zhèn)鳌,！蓖醯牢涓嬖V記者，為了保證音色效果,，越胡蒙皮時必須比較緊,，但又不能使聲音過硬,，變小,，“老天華”以多年的經驗,，在此方面有獨到之處,，蒙出來的琴,，音色較好,，音量較大,。但也有不足,，烏鞘蛇皮如保護不當極易破損,，所以為了保證耐久度,，多用小蟒蛇皮代替,。
王道武制作的微縮版越胡、南胡,、二胡,、古陶塤等作品,，在2010年上海世博會福建館展出,。東南網記者 盧金福 攝 老天華樂器根據(jù)本土音樂的發(fā)展需求不斷進行創(chuàng)新,，王子燊首創(chuàng)低音管,、低音八角胡等低音樂器,，并仿制阮琴,、柳葉青琴,、提琴等,。已過世的第五代傳人王道輝是王道武的堂兄，對十番用的樂器如笛子,、椰胡、逗管,、云鑼等進行改良,，將音色,、音準,、音量提到較高水平，并將王子燊創(chuàng)出的加鍵低音管又進行改進,，加了兩個低音，克服了民樂都在高音游走的缺點,。王道武制作的微縮版越胡,、南胡,、二胡,、古陶塤等作品，還在2010年上海世博會福建館展出,，讓“老天華”再次名聲大噪,。 改進創(chuàng)新但保留傳統(tǒng)樂器個性化 幾經風雨，現(xiàn)在的“老天華”有了新掌門人,，他就是王道武的獨子王增鑫。1982年出生的王增鑫,，從小對樂器制作耳濡目染,，對音樂產生了濃厚的興趣,，中學時還拜師學習了二胡等樂器,，并對中國的傳統(tǒng)樂器進行了深入的研究,。 大專畢業(yè)后,，王增鑫曾在一家企業(yè)上過班，但出于對音樂的喜愛,，他在2006年便開始接手經營“老天華”,，他堅持用傳統(tǒng)手法制樂器,，把老祖宗的手藝傳承下去,。“我有音樂的底子在,，家族里就只有我一個玩樂器了，有責任傳承下去,?！?/p> 王增鑫還經常和父親討論樂器工藝的改進和創(chuàng)新,，在他看來,，傳統(tǒng)樂器要改進,，但要最大程度的保留傳統(tǒng)樂器個性化的元素,，再去和現(xiàn)代樂器的技術進行融合,，吸收它們的精華變成傳統(tǒng)樂器的養(yǎng)分,，而不是變成現(xiàn)代樂器的附加品,。 王增鑫舉例說,，逗管的“叫子”是用蘆葦做的,，但有不少人把逗管進行改良,，用薩克斯和黑管的哨片，吹出來聲音足夠大,，音階也還在,，但失去了原來的音色和味道。 “聲音中微微顫抖和通透的感覺沒有了,，改良的時候應該要找原來相似的材料,，貼近原來的音色?！?王增鑫說,，在眾多樂器行中，“老天華”核心競爭力就是對傳統(tǒng)工藝的堅守和對本土語言和音樂文化的理解,，他長期和當?shù)孛駱饭ぷ髡呓涣?，會根?jù)他們的需求來做樂器。
王增鑫在教學生們傳統(tǒng)樂器,。（受訪者供圖） 和老一輩只專注制作樂器不同,，王增鑫增加了商業(yè)化的項目，在店鋪里開設了培訓班,，以教授民樂樂器為主,，吸引了不少中小學生報名學習,。在增加收入的同時，也給百年老店增添幾分活力,。王增鑫還加入了茶亭十番樂團的演出,，走進中小學，為學生們提供傳統(tǒng)樂器的培訓,，積極開展非遺項目的傳承和普及,。 “留下一點種子，讓傳統(tǒng)樂器能走下去?，F(xiàn)在說本地方言都少了,，更何況由方言衍生出來的音樂?！蓖踉鲻螕鷳n民樂樂器生存的土壤逐漸消失,，傳統(tǒng)樂器被邊緣化，他說,，手工藝注定是小眾市場,，靠民間單打獨斗堅守會比較困難，希望政府能加大對傳統(tǒng)技藝的扶持力度,，在上下杭等地提供固定空間和場地,，集中展示傳統(tǒng)技藝。 |
和老一輩只專注制作樂器不同,，“老天華”的新掌門人王增鑫除了專注制作樂器,，還增加了商業(yè)化的項目，在店鋪里開設了培訓班,，以教授民樂樂器為主,，吸引了不少中小學生報名學習。他還加入了茶亭十番樂團的演出,，走進中小學,，積極開展非遺項目的傳承和普及。
傳統(tǒng)樂器要改進,，但要最大程度的保留個性化的元素,，再去和現(xiàn)代樂器的技術進行融合，吸收它們的精華變成養(yǎng)分,，而不是變成現(xiàn)代樂器的附加品,。——王增鑫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