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年的一天,,父親帶我回鄉(xiāng)探親,,在車上偶然獲悉有關報考電視大學的消息。當我得知當日已是報名最后期限時,,心灰意冷,,父親也顯得焦躁不安,。他費了一番口舌才與司機談妥,讓我們中途下車,。我們匆匆趕回縣里,,父親一把搶過我的身份證就急忙往教育局跑??上нt了一步,,考生報告手續(xù)已啟程送往地區(qū)。父親二話不說,,買了車票星夜趕往地區(qū)…… 我終于成為沒有圍墻的大學里的大學生,。
父親經(jīng)過短暫的興奮后,對我盯得更緊了,,生怕我又“不務正業(yè)”而荒廢了學業(yè),。頭一學期,我日夜伏案,,規(guī)規(guī)矩矩,,不敢有絲毫怠慢。父親以為我已長大,,成了懂事的孩子,,便漸漸放松了對我的“警惕”。進入第二學期,,鬼使神差讓我遇上了“前生相識,,今生再見”的青春佳麗。我與她終日卿卿我我,,感情日熾,。我的思緒如飛花落葉,飄在云里霧里,,再也集中不到枯燥乏味的“之乎者也”里去了,。年終期末考試揭曉,龍虎榜上我排名“老九”,,且兩門功課“大紅燈籠高高掛”,。我不敢面對父親。父親一有問及,我便支支吾吾地推說成績還沒下來,。
有一天,,父親按捺不住,親自赴電大“取證”,,我“花前月下”的秘密也隨之曝光,。是夜,父親召集了全家人來“斗爭”我,。我自知“罪責難逃”,,低下頭等待父親的“判決”??蛇^了半刻時辰,,父親還是一言未發(fā)。只見他深鎖的眉宇下,,那雙枯槁的眼里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淚光,,深深揪痛了我的心。
翌年隆冬,,父親在省腫瘤醫(yī)院被確診為晚期肺癌,,輾轉(zhuǎn)回到鄉(xiāng)里等待“落葉歸根”。那時,,他已半身偏癱,,日夜需人照料,我們便輪流值班守候,,時值期末,,考期將近。父親不知大去之期將近,,卻擔憂我分心,,影響學習。他在尚能言語時,,總是極力囑咐我用心學習,,不要浪費時光,彌留前夕,,當他用微弱但充滿希冀的目光,,久久地盯著我手上那本早已被淚水淋濕、浸透的書本時,,我真想撲入他的懷抱,深深地懺悔我的過去……
我與孩子寫小鳥
一個寒冷的夜里,,由于停電,,窗外一片漆黑。我點起了久違的蠟燭,正和剛剛學寫日記的二年級兒子一同探討“今天該記些什么”,。外面的月黑風高與屋里的溫馨祥和形成了強烈的對比,。
一只麻雀從微微開啟的窗戶夾縫中鉆了進來,繼而又緊張得像沒頭蒼蠅一樣,,在屋子里的每個角落沒頭沒腦地撲騰起來,。它的到來,讓我和孩子不約而同地興奮起來,。我們關緊了窗戶,,歡呼著滿屋子追逐麻雀。在黑暗中四處碰壁,,很快,,麻雀就飛累了。我們把它捧在手里,,小心翼翼地傳送著,,輕輕撫摸。這時,,燈亮了,。窗外,又變得夜色闌珊,、絢麗多姿起來,。而我們更專注的卻是手里的不速之客——這是一只朝南遷徙、體力不支,、掉隊了的小麻雀,,許是剛剛受了風寒,又接著受了善意的驚嚇,,在我們合圍的手掌里一直微微地顫抖不停,。
麻雀曾經(jīng)被列為“四害”之一,它與蒼蠅,、老鼠,、蚊子“齊名”。在我孩提時代,,曾手持彈弓,,同仇敵愾地加入“除四害”的行列。麻雀從那時起急劇驟減,,不知過了幾年,,在權威科學家不間斷地呼吁下,麻雀才除去了扣在頭上的帽子,,漸漸成為人類的保護對象,。
聰明的孩子聽完我的回憶,,神情變得凝重起來,說要把它好好養(yǎng)起來,,每天給它好吃的,,還要唱歌給它聽。我說,,小鳥喜歡大自然,、喜歡大森林、喜歡它自己的大家庭,,更喜歡自由自在的天空,。關著它,只會把它悶死,;呵護著它,,只會把它寵死?!澳窃趺崔k,?”孩子似乎明白了什么。
孩子突然記起,,“我的日記還沒寫呢,?該寫什么?”我脫口而出:“就寫小鳥吧,?!薄皩Γ}目就叫《可愛的小鳥》,,那怎么寫呢,?”我啟發(fā)他,“你看,,小鳥是怎么來的,?它為什么可愛?它長什么樣,?你為什么要留它,?我為什么要放它走?你自己是怎么決定的,?”孩子懂事地點點頭,,一筆一畫、認認真真地寫日記,。
翌日清晨,,暖陽和煦,我們好不容易在一幢宿舍樓后找到一個小灌木林,,把這只原本自由自在的小麻雀高高地拋向藍天……
我依稀看到麻雀擁有了一個燦爛的天空,,擁有了一個美好的歸宿,。
我愛我家。我家一定會像這只小鳥一樣,,擁有一個美好的未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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