習近平總書記指出：“當代中國是歷史中國的延續(xù)和發(fā)展”“新時代堅持和發(fā)展中國特色社會主義，更加需要系統(tǒng)研究中國歷史和文化”。歷史是一面鏡子,，鑒古知今,，學史明智。財稅制度自古有之,，中華民族數(shù)千年文明史孕育了豐富的關于財稅制度的思想。從古代財稅思想中汲取智慧，對于今天建立現(xiàn)代財稅體制具有重要價值,。

財政隨國家的產生而產生，是國家治理體系的重要組成部分,。從先秦到明清,，符合仁政的財政原則可歸納為“斂從其薄”（《左傳·哀公十一年》）、“節(jié)用而愛人”（《論語·學而》）,。前者針對財政收入,，后者針對財政支出。中國古代思想家們認為，“夫農工商賈者,，財之所自來也”,，既要養(yǎng)護財源，又要取財有度,，稅收必須“斂從其薄”“彼有余而我取之”,，實現(xiàn)“其所有余”，如此才能實現(xiàn)“農工商賈皆樂其業(yè)”,。

取之于民,、用之于民，是財政支出的一大原則,。宋代王安石提出：“蓋因天下之力以生天下之財,，取天下之財以供天下之費?！痹诠糯?，財政支出除用于政府公職人員俸祿、軍費等涉及國家治理和國家安全的事項外,，還用于社會救助,、公共事業(yè)支出等公共服務事項。最為人知的就是荒政制度,，即為應對災荒而建立的賑災制度,。比如，建立常平倉來調節(jié)糧價,、應對糧荒,。荒政制度一般有“治標”和“治本”兩種方案,，治標主要是賑濟災民和以工代賑,，治本則強調興修水利和儲備糧食。公共事業(yè)支出也是財政支出的重要方面,。在西周時期,，財政支出中就明確列有公共設施建造、災荒年頭的補貼,、政府公職人員的撫恤贍養(yǎng)等項目,。自漢唐以來，財政支出還包括興修水利,、交通建筑,、城市建設、賑濟撫恤等項目,，以及農田水利建設,、江河治理,、興建內河航運工程、漕運等大工程,。

維護公平正義一直是中國社會的重要價值追求，孔子就曾提出“不患寡而患不均”的政治主張,。為了實現(xiàn)社會公平,，中國古代思想家們強調稅收制度的“至平”“趣公”原則，希望通過發(fā)揮稅收的杠桿作用來調節(jié)收入分配,?！独m(xù)資治通鑒長編》提出了“均天下之財，使百姓無貧”的政策主張,，強調政府要承擔起調節(jié)收入分配的職能,。北周時期的蘇綽認為，如果在租稅上能夠“斟酌貧富”,，合理地劃分等次,，只要方法適當就能夠實現(xiàn)“政和而民悅”，實現(xiàn)“均無貧”,。明太祖朱元璋提出,，賦稅要查驗農戶“丁糧多寡，產業(yè)厚薄”,，按民戶負擔能力制定差別稅率,，其中包含均衡民戶收入的合理因素。除了調節(jié)收入分配,，古人還主張保障社會困難群體的生活,。《管子·入國》中就記載了管仲治齊時提出的“老老,、慈幼,、恤孤、養(yǎng)疾,、合獨,、問疾、通窮”等舉措,，這可以說是社會救助和優(yōu)撫等制度的雛形,。

受農業(yè)社會生產力發(fā)展水平、封建社會生產關系和封建專制思想等因素的制約,，古人關于財稅的很多美好愿景并未實現(xiàn),，但其中蘊含的智慧和理念對后世產生了深遠影響。今天我國建立的社會主義國家財稅制度,，既牢牢堅持馬克思主義的人民立場,，也充分體現(xiàn)了我國古人關于財政要斂從其薄,、節(jié)用而愛人和惜民之力、愛民之財,、恤民之患,、體民之心等原則和理想。2005年,，我國全面免除了農業(yè)稅,，在中國延續(xù)2000多年的農業(yè)稅正式成為歷史，大大減輕了農民負擔,。黨的十八大以來,，以習近平同志為核心的黨中央進一步深化財稅制度改革，強調“財政是國家治理的基礎和重要支柱”,，提出“要堅持和加強黨的領導,，堅持預算法定，發(fā)揮集中財力辦大事的體制優(yōu)勢,，加強財政資源統(tǒng)籌,，突出保基本,、守底線,，強化預算對落實黨和國家重大政策的保障能力”“發(fā)揮稅收在國家治理中的基礎性、支柱性,、保障性作用”“完善以稅收,、社會保障、轉移支付等為主要手段的再分配調節(jié)機制,，維護社會公平正義,，解決好收入差距問題，使發(fā)展成果更多更公平惠及全體人民”等一系列重要論述,。這些重要論述堅持把馬克思主義基本原理同中國具體實際相結合,、同中華優(yōu)秀傳統(tǒng)文化相結合，充分吸收我國古代財稅思想中的智慧,，使財政取之于民,、用之于民的原則得到進一步落實，使財稅制度在維護社會公平正義,、調節(jié)收入分配方面的作用得到充分彰顯,，使我國古人對財稅的美好愿景成為現(xiàn)實，有力促進了我國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(xiàn)代化水平的提升,。

（作者為中國人民大學經濟學院教授）

《 人民日報 》（ 2021年11月29日  09 版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