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鋒
雷官雷語固然要批判,,但我們更應關注的是,,其背后的農村基層利益博弈以及天平的失衡?!安璞T”本質上是“征地門”,。
河南睢縣城郊鄉(xiāng)鄉(xiāng)長蔣友軍的“茶杯門”風波,在經歷了數(shù)天的熱鬧后,,終于緩緩褪去娛樂化的外衣,,露出了更沉重的“里子”。
“茶杯門”一事,,之所以能在網(wǎng)絡上贏得這么高的點擊率,,多半要歸功于“老農拿鄉(xiāng)長桌上茶杯欲喝而被拘”之類新聞標題的眼球效應,放大了老農與鄉(xiāng)長的地位反差,;爾后,,鄉(xiāng)長蔣友軍“原計劃把魏克興關個三四天”、“事件被曝光后自己變得騎虎難下”等雷人之語,進一步招來板磚無數(shù),。
雷官雷語固然要批判,,但我們更應關注的是,其背后的農村基層利益博弈以及天平的失衡,?!安璞T”本質上是“征地門”。這兩天媒體陸續(xù)披露,,魏堤口村超過一半的地都被強征,,且一直沒有看到批文,包括魏克興在內的農民們強烈反抗并持續(xù)上訪,;同鄉(xiāng)的于莊村也存在大量非法征地,,該村唐莊組500多畝地被征得只剩40畝。顯然,,這才是老農魏克興與鄉(xiāng)長蔣友軍矛盾激化的根源,,而“杯具”至多只是一根導火索。
與以往不同,,如今農村的主要矛盾不再是稅費征收,,大多數(shù)糾紛是因土地問題引發(fā),尤其對于城中村和城郊村,,由于利益巨大且空白點較多,,征地和拆遷問題更是凸顯。在這種城市化進程中,,最基層的官,、商、民被推到了時代浪潮以及矛盾的第一線,,他們之間交叉式的利益博弈日顯激烈,。而轉型期的中國,一些地方的基層權力也有待整頓,,導致了游戲規(guī)則的失范和博弈的不公,。具體表現(xiàn)為權力刁蠻——為了政績或形形色色的“干股”,一些基層官員成為違法征地,、野蠻拆遷的急先鋒,;資本通吃——各路商人以糖衣炮彈攻下基層官員,再假借公權之虎威,,或建廠或炒地皮或蓋樓,,胡蘿卜加大棒侵占村民利益;黑惡勢力囂張——權力的異化,、幾何倍增的利益,,催生了農村基層的黑惡勢力,,他們或倚公權之威,或搭資本之車,,橫行鄉(xiāng)里,,欺行霸市。
與一些“更高級”的貪污受賄等相比,,這種發(fā)生在自己身邊的利益侵占和蠶食更加直觀,,也就更容易激起縣鄉(xiāng)基層民眾的不滿,觸發(fā)農村社會的官民矛盾,?!?·28”事件前的甕安縣,就流傳著這樣的民謠:好人散了伙,,壞人結了幫,,治安抓不好,無法奔小康,。于是,,“仇富、仇官,、仇警”的情緒愈演愈烈,。曾在甕安調研的前新華社貴州分社社長劉子富就對《瞭望東方周刊》記者表示,“‘6·28’事件即使不在甕安發(fā)生,,也會在別的縣發(fā)生,;即使不在貴州發(fā)生,也會在其他省份發(fā)生”,。此言可謂一記警鐘,。
而與此同時,利益訴求,、申訴的表達渠道不暢甚至堵塞,使得一些農村地區(qū)的矛盾愈發(fā)積累,。睢縣城郊鄉(xiāng)村民說,,如果村民不同意征地,就會被派出所抓去拘留,,“這三年來,,我們村里抓的人起碼超過20個”。與此類似,,在一些地方,,暴力機器被頻繁和隨意使用,基層群眾告狀無門,、有冤難伸,,在一些基層官員觀念里,“把矛盾化解在基層”等同于把矛盾“堵塞”、“隱瞞”在基層,,從而讓矛盾遭到擠壓和發(fā)酵,。很顯然,公安部對“慎用警力,、慎用強制措施”的一再重申,,有著非常強的現(xiàn)實針對性。
當前,,我國城鄉(xiāng)分割的二元體制沒有得到徹底打破,,一些深層次矛盾依然在農村地區(qū)存在,農村社會不同利益群體之間,、干群之間,,也積累了一些錯綜復雜的矛盾,這些都成為新農村與和諧社會建設的隱患和阻礙,,不可不察,,不可不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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