3日北京朝陽法院審理了滿文軍妻子李俐容留吸毒案。當李否認吸食過K粉時,,檢方宣讀了“未到庭的證人”滿文軍的證言,,其明確指認:聚會是妻子組織的,,他到場后,親眼看到妻子和其他兩個人一起在吸食K粉。李俐帶著哭腔說道:“滿文軍說的不是事實?!弊罱K李以容留他人吸毒罪被判處徒刑1年。(8月3日《法制晚報》)
“夫妻本是同林鳥,,大難臨頭各自飛”,,可以肯定,一紙揭發(fā)證言,,徹底破壞了滿文軍夫婦的感情,。怎么看待這種親人間的揭發(fā)呢?
我國《刑事訴訟法》第48條規(guī)定:“凡是知道案件情況的人,,都有作證的義務(wù)”。按這一規(guī)定,,包括夫妻,、父子這樣最親的人之間,也都有著互相揭發(fā)的法定義務(wù),,所謂“法不容情”,。
但是中國傳統(tǒng)主張“親親相為隱”,孔子說:父為子隱,,子為父隱,,直在其中矣——這就是傳統(tǒng)中國的正義觀。一般來說,,卑親屬為尊親隱(子為父隱,,妻為夫隱),是無條件的,;相反,,則是有法律限制的。比如漢宣帝時規(guī)定:子首匿父母,,無罪,;父母匿子,一般也是無罪,,只有觸犯死罪,,才“上請廷尉以聞”,,由皇帝親自裁決?!坝H親相為隱”一直被作為封建意識,,受到政治上的否定。
其實,,“親親相為隱”倒不是中國封建時代的特產(chǎn),,比如,現(xiàn)行《法國刑事訴訟法》,、1994年《德國刑事訴訟法》,、1988年《意大利刑事訴訟法》均規(guī)定:近親屬可以拒絕作證;即使自愿作證也有權(quán)不宣誓擔保證詞無偽,。并且德國和意大利還規(guī)定,,法官一般不得就有損于證人親屬名譽的事實發(fā)問,還應(yīng)告知其有權(quán)拒絕作證,,并且不得強迫,、恐嚇其作證。1937年,,當時的中國《民事訴訟法》第307條,,有著幾乎一模一樣的規(guī)定,這是中國倫理傳統(tǒng)與西方法治邏輯自洽的結(jié)合,。
不僅資本主義國家如此,,社會主義法系也有類似制度,比如前捷克斯洛伐克,、前波蘭,、前保加利亞的法律均規(guī)定:為幫助近親屬而實施包庇藏匿罪犯、知犯不舉,、偽證或者湮滅證據(jù),、代替受刑、隱匿贓物等行為均不處罰或者減輕處罰,。而我國則沒有類似的規(guī)定,。
一方面,親人之間法定的揭發(fā)義務(wù),,的確大大提高了破案率,,幫助國家司法機關(guān)實現(xiàn)正義,高效打擊犯罪,;另一方面,,這種正義是有代價的,它破壞了人類社會最起碼的親情,,使當事人陷入了倫理悲劇當中,,這種對于社會的傷害,,不應(yīng)在“法不容情”的冰冷口號之下被忽略。
揭發(fā),,還是不揭發(fā),,法律不是唯一的標準,還得考慮人道,、倫理,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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