公元1938年的春天,，嗡嗡顫顫的蜂鳴回響在成都郊外的油菜田里,，此時,，黃仁宇正同他中央軍校的同學(xué)們一起在操練立正或稍息,，多年以后他還記起這個場景,，它讓人忘掉一切,，只感念時間的永恒,。此時“大歷史”還沒有進入他的視野,。
公元1997年8月27日的傍晚,，我坐在南京東郊麒麟門山腳下一排平房的空地上,，正欲讀一本書。若有所思之間,，過去無法收攏合口的串串片段突然匯成一線,。當(dāng)時我在山腳下的一所職業(yè)中學(xué)任教。開學(xué)在即,，校園荒蕪了一個夏季,。后山上的草繁盛茂密，將往日所見的裸石坡面完全遮住了,。山腳下,、宿舍前是繁忙而擾人的寧杭公路。離此不遠,，還有一條黃金陸道——滬寧高速公路,，剛剛通車。好像所有往東南去的通道都在這兒匯集并在此突破,，朝向一個更加開放和渺遠的空間,。這個場景是那樣地熟悉。
“那是在1764年10月15日，羅馬,，我坐在坎皮托的廢墟間沉思,，當(dāng)赤足的修道士在朱庇特主神大殿內(nèi)晚禱時，我開始有了想寫這個城市衰亡之念,?！庇鴼v史學(xué)家愛德華·吉本坐在古羅馬城的遺址間，聽著修道士的晚禱,，突然有些感念這個曾經(jīng)繁華競逐的大帝國的過去,；我坐在圍墻外南來北往的轟隆隆的車聲和墻內(nèi)跡近荒園的靜滯中突然想起了自己的過往和人類的過去，準(zhǔn)備寫二者的合體——歷史的身外——大歷史退去,，個人尤在幕前,。
顯然，歷史的身外一貫如此,。
另一位英國歷史學(xué)家阿諾德·約瑟夫·湯因比也曾就此追問：“為何我是一個歷史學(xué)家,，而不是一個哲學(xué)家或物理學(xué)家？”并非歷史學(xué)家有究底癖,，他在追問他的歷史觀,，因為他從小接觸的是希臘—羅馬古典世界。這個世界的盛衰榮辱,、滄海桑田在他的不斷追問中化為一個單位文明,，從生到死。也許只有他才能勾兌好這些單位文明與他自己的歷史,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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